她吸了吸鼻子,軟軟地開口:「二姐姐, 換親一事是簌簌不對,簌簌現在知道錯了,只希望二姐姐能原諒我。」
江月凝聽完她的道歉,一時沉默無言,她和謝鉉成親已經三個多月,這遲來的道歉她也不需要了。
當初讓她心寒的是江雪凝為了自己的私心,不顧她的感受,執意要與她換親,現在同她道歉,大約不是因為真的知道錯了,只是因為她在周家過得不如在衛國府順心。
江月凝抬眸看向她,柔聲道:「三妹妹,你只是因為在周家過得沒有你想像中那樣如意,才會覺得自己錯了,你若是在周家事事順心,或許今天也就不會來找我了,更會堅信自己的選擇沒有錯。」
與江雪凝做了這十幾年的姐妹,她自然是了解江雪凝的。
被這位素來體貼溫柔的二姐姐當面拆穿了心思,江雪凝臉色一紅,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難堪,在周家被婆母刁難和被夫君敷衍都沒有這般難受。
她激動道:「二姐姐如今嫁進廣陽侯府不好嗎?至少是世子夫人,錦衣玉食,丫鬟成群,比在衛國府還要好上許多,如果不是因為我同你換親,二姐姐也不會嫁得這樣好。」
「原來你是這樣想的。」本來還想著江雪凝若是真心覺得自己錯了,她還能繼續和江雪凝維持表面的姐妹關係。
江雪凝見她眼中對自己沒有了往日的憐愛,看向她眼神中帶著失望,她心裡一慌,忙道:「二姐姐,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只是一時難過才會說這樣的話,你不要放在心上......」
江月凝打斷她的話:「三妹妹,世子是什麼樣的人,你我都清楚,更何況他在外頭還養著一位外室,保不齊什麼時候就帶著孩子上侯府討要名分,我是世子夫人沒錯,可嫁了一個只知道整天玩樂不思進取,還經常不著家的夫君,試問,誰會願意?」
雖然她知道謝鉉或許並不是外頭傳的那般,可當初換親的時候她並未接觸過謝鉉,萬一謝鉉真是她如今說的這般,那她的這輩子就算是毀了。
她嘆了口氣:「三妹妹,我從前把你當成不諳世事的小姑娘,覺得你事事都需要我護著,需要我替你周全,可在我最需要你體諒理解的時候,偏偏你沒有,日後還是不要再來侯府了,免得祖母和大夫人知道了不高興。」
江雪凝不敢相信她能說出這樣決絕的話,只覺得心裡難受得不行,她眼眶中的眼淚掉了出來,「二姐姐,從前的事情都是我錯了,你能不能還和從前待我一樣,我真的知道錯了,你如果真的不喜歡這裡,我去求祖母,求祖母讓你和謝世子和離!」
聞言江月凝眉心一跳,看著仍舊一臉天真的江雪凝,頓時深感無力:「三妹妹,和離之事豈是兒戲,還請三妹妹慎言!」
她雖然是有想要同謝鉉和離的心思,可是也要等時機到了才行,若是江雪凝真的跑去祖母跟前說這件事,怕是祖母都要懷疑是否是她教唆的,又會把她訓斥一通。
且會覺得自己不滿她給安排的婚事。
有時候她很羨慕江雪凝的天真,可現在卻覺得這不是天真,而是愚蠢。
江雪凝含著淚不解地問:「可是二姐姐不是不喜歡謝世子,不想嫁給他,若是我同求祖母求情,或許祖母知道二姐姐在這裡過得不好,興許就會讓答應讓二姐姐與謝世子和離了。」
「你說誰要與我和離?」
冷不防一道男聲從外有傳來,江雪凝打了個激靈,一轉頭,就看見謝鉉穿著一身帶了毛領的玄金錦袍,正歪著身子靠在門邊,他的身邊還站著沉著一張臉的周桁。
她動了動嘴唇,想要繼續說的話沒有說出口。
江月凝沒想到謝鉉會出現在這裡,更沒有想到的是周桁也在,方才江雪凝說的話也不知道他們聽去了多少,她忙站起身,淺笑道:「簌簌方才在同妾身玩笑呢,世子不必把這話放在心上。」
謝鉉站直了身體,看她身上穿得不多,就算是有炭火在,她的耳尖仍是紅紅的,想來是這炭火不夠暖,他走上前,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她的手,然後發覺她的手有些涼。
他睨了她一眼:「穿得這樣少就出來了?」
礙於還有旁人在,江月凝不好當著他們的面把手抽出來,再者他掌心傳來的溫熱讓她有些不舍,便沒有把手抽回去,輕聲道:「妾身以為很快就能解決好。」
謝鉉一哂:「以後她若是再來找你,你也別見了,她喜歡站在外面就讓她站著,反正丟臉的又不是你。」
他們二人站在一起,說話的聲音只有彼此能聽到,落在江雪凝和周桁眼中,就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。
越是這樣,江雪凝越覺得她的二姐姐是在極力粉飾太平。
不知為何,周桁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很是刺眼,這樣想著,他踏進了花廳,停在他們二人跟前道:「簌簌給你添麻煩了,我現在就帶她回去。」
說話間,他的目光隱晦地落在被謝鉉握著的手上,但是很快又移開。
江雪凝本來就是想讓周桁緊張,才跑出來,眼下見他特意找到了廣陽侯府,雖然心裡還怨著他不該在婆母刁難她的時候沒有偏幫自己,可是只要他喚她簌簌,她就心軟了。
「我不回去,我要和二姐姐在一起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