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福子滿面愁容, 道:「請了, 可情況不太好。」
宗熠目光一沉,許是想到自己才處罰了宗聿, 就讓他遇上這事, 心裡有幾分不忍, 起身道:「過去看看。」
說著他看向群臣, 又道:「散了吧,江大人, 你陪我去。」
江雲楓身為父親,宗熠帶上他合情合理。
江雲楓微微垂首,江瑾年病的太巧了, 巧的讓人生疑。可宗熠選擇帶上他, 又打消了一些疑慮。
營帳內, 江瑾年病臥在床,面上浮現出不正常的紅暈, 看著有了點起色的身體又變回老樣子, 整個人異常虛弱,時不時咳嗽, 咳得眼冒淚光,聽的人揪心不已。
御醫在替他把脈, 神情凝重。宗聿坐在床邊,擔心地看著他,眼底滿是心疼。
「情況如何?」宗聿問道。
他話音剛落,宗熠就帶著江雲楓走進來了。帳篷內的人正欲行禮,宗熠抬手制止。
太醫收回手,他側對著門口,沒注意到有人進來,忐忑不安道:「王妃的病情來勢兇險,山上條件不足,沒那麼多藥材,最好能回去。」
春獵又不是要搬空太醫院,尋常的藥材帶得多,但對江瑾年而言,效果不大。用藥材穩一穩,拖兩天也不是不行,可這樣一來,之後他還能不能好就難說了。
故而太醫不敢隱瞞,以免引禍上身。
宗聿不禁犯難,他替江瑾年攏了攏被子,摸著他滾燙的額頭,道:「我派人送你……」
話音未落,就瞧見江瑾年的視線掠向一旁。
宗聿抬頭,正好看見宗熠帶著江雲楓走上前來。他欲起身,宗熠擺手,問道:「好端端的,怎麼突然病了?」
侍衛給宗熠搬來椅子,江雲楓站在他身旁,眼神滿是探究,似乎想從江瑾年身上找出點破綻。可他橫看豎看,都覺得江瑾年是真的病了,他這個樣子,江雲楓見過很多次。
宗聿臉色不太好看,不知道是和宗熠賭氣,還是擔憂江瑾年:「許是昨日打獵時吹了風,他回來就有些不舒服,晚上野熊襲營又受了驚嚇,後半夜就不怎麼好了。」
江雲楓目光微閃,昨日野熊襲營時,他沒有看見江瑾年,他當時猜測江瑾年假扮宗聿離開,可今早得到消息,昨夜回來的隊伍沒有他,白狼是小福子射殺。
難道是他當時就病了,才沒有露面?
江雲楓發現自己看不穿這個孩子,他以前覺得他很好拿捏,可他入了王府後,江雲楓發現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兒。
加上曲落塵的出現,他心頭更是沒底。
「之前看著不是好多了嗎?」江雲楓道,在宗熠面前,他多少還是要裝一下慈父,表達自己的關切。
宗聿接過御醫遞上來的濕帕子,放在江瑾年的額上替他降溫,平靜道:「瑾年先天不足,底子虧的狠,就算養好了也需要格外注意,比不得常人。」
宗聿正常解釋,可在江雲楓聽來卻有些刺耳,他站在一旁,不再言語。
宗熠看了眼身旁的太醫,道:「可知會了曲落塵?」
這話讓江雲楓本就不安的心再度提起來,宗熠這個時候提曲落塵是幾個意思?
宗聿飛快地掃了他一眼,見他神情凝重,便知道他在想什麼。要不是還有別的事,宗聿高低要讓他內心忐忑不安幾天。
可眼下不是生事的好時機,宗聿道:「派小福子去請了,他說山上藥材短缺,就算找到病症,也很難醫治。皇兄,搜山不嚴是我之過,你罰我禁足我沒有怨言,我可以留在山上,但能不能派人手把瑾年送回去?」
江瑾年這個樣子,別說是宗聿,就是宗熠見了也心疼。他人快燒迷糊了,渾渾噩噩,有些不安地抓著宗聿的手,唇無血色。
宗熠沒有第一時間作答,而是問一旁的御醫:「能不能先把體溫降下來?」
御醫惶恐,連忙道:「臣是第一次接手王妃的病症,對他之前的病案不太了解,不敢隨意下藥。」
御醫只覺得滿嘴苦澀,江瑾年的脈太弱了,他根本不敢隨意拿主意,只能找個合適的由頭推拒。
所幸宗熠沒太在意,道:「去請曲落塵,就說是朕的命令。」
江雲楓知道曲落塵的身份,昨日曲落塵當面給他難堪,他坐臥難安,就怕曲落塵是個瘋子,不管不顧地在宗熠面前說出一切。
但眼下宗熠的態度讓江雲楓鬆了口氣,宗聿派人去請曲落塵,曲落塵沒來,宗熠再派人去請,他們是尊他為醫者,並不清楚他和江瑾年的關係。
宗熠發話,曲落塵很快就來了,同時過來的還有宗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