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君山敲響了學堂門,她身披狐裘,手凍得通紅,黃昏之時相見,最好不過。
陰江河打開學堂門,看見自己清冷又有些傲氣的妹妹愣在原地,皺眉思索良久,問:「你當官不順了?」
餘暉照在陰君山臉上,有些無形的嚇人,她不說話,陰江河心裡暗自琢磨,低頭看見輪椅上的小孩,他終於噗呲一笑,說:「你都有孩子了?」
陰君山還是不說話,她到處打量著學堂,檀木招牌寫晚山學堂四字,是她的字。
陰江河又打量起後面兩位,提眉道:「你兩個女兒啊,那不得叫我舅舅,哈哈哈哈哈哈哈。」
陰君山看他那不值錢的樣子,嘆氣道:「這位呢是許清柳,我在冊典宮的任習女官,那位是陰芙,是另一位仁習女官。」
某個人糊塗地點點額頭,這個是女官那個是女官,那這孩子她沒說,就是她的親子了,某人抱起梅林親切著說:「叫舅舅,來叫舅舅。」
陰君山揚起手給了陰江河一記,疼得他齜牙咧嘴,他啊了兩三聲,屬實吵得耳朵疼,被陰君山又給了一記,兩次都打在額頭,和腦瓜崩一樣。
這聲音引起了陰母注意,她手裡握著剛拔毛的雞,看見那孩子啊了一聲,緊張地張嘴閉嘴,最後嘴裡蹦出三個字。
「你孩子?」
陰母從來不反對兒女自由愛情,受帝君恩澤,三城子民格外長壽,幾百年幾千年的壽命,情愛事業子嗣都不在話下,但她也沒想到這麼快。
陰君山終於開口,道:「撿的,明日帶他去民政司登記。」
陰母噢噢幾聲,回屋繼續宰雞,她也是剛反應過來,小女兒回來了,還待了兩個小姑娘來家中做客,她回頭笑笑,手用力在圍裙上擦了又擦,手裡死死攥著雞脖子。
最後她們互相對望,陰母做了個大決定,放下雞讓他們先坐在前廳大圓桌前,自己去街角買寫糕點,來好好招待客人,她臨出門前囑咐陰江河好好待客。
學堂與家是是一體,原本是陰父的手筆,他做了一輩子教書夫子,學堂免不了被查,陰母便做官護學堂護陰父周全。
這裡還是老樣子,一成不變的日子,陰君山走到桃樹下,想起幼時阿父總是撫摸桃樹,幽幽道:「學子遍地,桃李天下,為我畢生所願。」
陰父生病體弱,人生如夏花活不過秋實,凋零飄落成泥,如今陰江河學子遍地,廣布三城二十三重天,陰君山學生為帝女。
雪堆積在光禿樹枝之上,搖搖欲墜間,又穩穩噹噹任雪壓,陰江河走進,他們不約而同想起幼時,身為哥哥他調侃道:「阿父滿腹經綸,教你讀書,你不好好讀,他打了你手板,然後他又叫我背,我背不過,他也打了我。」
「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