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畢竟那聖旨賜婚,並非皇上之意,而是他陸慎如強行要來的。

而他三哥,更是以苦楝入藥,日日飲下,自戕身死!

他手下緊緊攥了起來,攥到指骨發白。

所以,是陸慎如強壓他,才令他不得不自戕,是不是?

偏偏,哥不讓她知道,他到底是怎麼沒的……

有人來找他們吃酒,祝奉把話頭揭了過去,說起了另一樁事。

「謙筠行事,自有他的道理。」

他說蔣竹修生前同拂黨眾人的聯絡不曾停過,每每拂黨眾人有調動,他遠在青州,也會想辦法為眾人活動,若不成也送些錢財,盼他們不要因朝局而陷入困境。

「這倒也算人之常情。但謙筠做這些事卻與旁人不一樣。」

祝奉說到此處頓了一下,蔣楓川問了一句,「哥怎麼與旁人不一樣?」

祝奉答道,「旁人出手相幫,就算不是為了被記住恩情,也沒什麼不能報上自己名諱的。但謙筠去幫扶那些拂黨人,很少以他自己的名頭。」

他道,「他都是以杜家的名義,用的是東香閣主的名頭。」

他是以杜泠靜之名去幫拂黨之人。

蔣楓川不禁想到拂黨眾人被困保定山裡的時候,他們提及她,對她的態度,信任又熟稔,就算相隔甚遠,多年不見,也不曾生疏。

他原以為,她是杜閣老的女兒,是他們看著長大的,逢年過節她與他們也有往來。

但如今看來,原來不止如此。

蔣楓川訝然。

哥竟為她做到這等地步?是為她日後離開書樓,離開青州,提前將路都疏通好?

怕她離開熟悉的老家,出門在外,孤身一人,再無幫襯?

蔣楓川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,他深深閉起眼睛。

她知道嗎?顯然她不知道。

連他這個做兄弟的都不知道,只有哥幫忙拜託的這些舊友,零零散散地看出了一二。

有人在酒中悵嘆。

「老天爺看似什麼都給謙筠了,其實什麼又都沒給他。」

*

陸慎如說要給小外甥換先生,沒兩日就找個了由頭,準備把那孫老先生調去了山西學道上,以那孫先生教育學生的嚴厲做派,皇子吃不消,尋常舉業的書生卻習以為常。

孫先生對此頗為滿意,畢竟只教授小皇子讀書,施展不開拳腳,他還托人想來問陸侯是有何用意,陸慎如自不會真話同他講,恨不能趕緊將他打發走了才好。

但課業不便停,他今日就讓扈廷瀾給逢禎試講一堂。

他午後離府,親自往宮裡旁聽去了。

杜泠靜想起自己是父親開蒙的,但後來父親太忙顧不上她,請了西席先生上門,父親也曾親自旁聽過新先生的課,一如侯爺今日。

想來比起皇上這位生父,侯爺這舅舅,更似小殿下的父親。

杜泠靜恰也無事,京中考生漸漸散去,印社的趙掌柜都告了假,說要休歇幾日。杜泠靜允了他,自己則出了趟門,去了崇教坊的書肆閒逛。

崇安一聽她要出門去書肆,嚇得腿上還沒好利索,就要親自隨行。

杜泠靜真的只是去挑幾本書而已,但見崇安緊張,便讓菖蒲將他一道帶上。

菖蒲還問他,「安侍衛冒汗做什麼?實在緊張的話,不若找根繩,把你我綁起來?」

崇安綁他有什麼用,他是怕夫人又走了!

但繩子總不能綁在夫人身上。

他一錯不錯地看著杜泠靜,杜泠靜想到之前也是難為了他,便由著他看。

只是她剛到崇教坊的一家書肆,就碰到一個許久不見的人。

「祝二哥?」

祝奉,行二,他比蔣竹修還年長兩歲。

她叫出聲,祝奉便回頭看見了她。

「靜……」話沒說完,連忙改了口,「陸侯夫人。」

他改了往日稱呼,面上似乎也有些尷尬之意。

杜泠靜雖不覺有什麼特別尷尬之處,但見祝奉如此,未提她今日的身份,只是看向他手中拿著的一本厚書里,夾著一張紙條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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