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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慎如點頭,卻見他目色更露幾分猶豫,「只不過……」

「先生但說無妨。」

扈廷瀾左右見無人,低聲問來。

「殿下聰慧肯學,一點就通,絕無怠慢,只是……」他微頓,「侯爺,殿下的耳朵是否不太聰靈?」

每一次講課,小殿下都有漏聽的情形,他初初也以為只是殿下年歲小,難以整堂課都聚精會神。

但他後來卻覺恐怕不是這樣,待他提了嗓音,將整堂課講下來,小殿下便再無漏聽了。

可那提高的嗓音,超出了一般的範疇,甚至會引得路過的人不住側目。

扈廷瀾說完,見侯爺眸色暗淡地沉落了下來。

他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,只是英眉低低壓著。

「先生也不必特意提音,以免引得旁人奇怪。只是若方便,便近前指點,或者將他漏聽之處,再多講一遍。」

男人的聲音含著少有的低沉無奈,此刻還是直接回答問題,卻補了一句。

「此事,先生知道也就是了,再不便讓外人曉得。切記。」

他目露囑託,扈廷瀾瞬間明白過來——

慧王小殿下的耳朵,恐怕真有問題!

此事不容小覷,扈廷瀾知道輕重,道,「侯爺放心,我絕不會多言。」

「拜託了。」

扈廷瀾離去後,陸慎如又在原處站了幾息,他目光落在小外甥的學堂窗子上,半晌,才深深沉了一口氣,去了毓星宮。

他沒在逢禎面前提此事,陪他吹了一會笛子,但小殿下擔心他肩臂有傷,抬手吹笛不便,捨不得讓他吹。

男人眸中的愛憐已止不住要溢出來了。

他默默攬著小外甥的肩,又多陪了他一陣,待外間夕陽西下,才依依出宮。

崇平牽了馬在宮門口等他,見他臉色還是不好,血色缺缺,斟酌著。

「侯爺,今日您出行,不若該用馬車吧。騎馬總是多有不便,不利於侯爺傷勢。」

可男人卻擺了手,他徑直翻身上了馬,目光掃過眼前的宮門大街,遙遙向整座京城看去。

「我不可示弱半分,不然這京城、朝堂、天下,到處都是想撲上來的惡狗。」

話音落地的瞬間,崇平急斂了心神。

「屬下知道了。」

陸慎如沒再多言,仍舊穩坐高頭大馬之上,又想起什麼,吩咐了崇平一句。

「我今日還要去一趟北邊的關城軍中,你先去準備吧。」

傷勢未愈又要出門,崇平心驚,卻也不敢多言,「是。」

*

永定侯府。

杜泠靜把阮恭帶回來的、兩大箱三郎遺留下來的紙頁,大致理了理。

這無非是些朝廷邸抄,和三郎打聽來的各地的政事,他留下的墨跡不多,但也有在這些消息上,淺淺留墨之處。

就好比錦衣衛行事。

殷佑五年,魏玦升任錦衣衛北鎮撫使,同年臘月,他奉命南下,處理江西的反詩一案。

錦衣衛行事不妥,處置案件其間,失手打死了一位頗受尊敬的大儒。

這位大儒只比她祖父小几歲,與祖父和父親皆有往來,但因朝中喧鬧,早早離開朝堂回鄉教書,他見解獨到,敢說敢言,又桃李天下,不少學生都在朝中任職高位。

錦衣衛失手打死了他,當即就引得朝堂哄亂,群臣將矛頭對準了剛上任錦衣衛北鎮撫使的魏玦,紛紛上書要求必須重重懲治他。

此事杜泠靜也有所耳聞,畢竟魏玦也是她舊日相識之人。不過皇上只責打了部分錦衣衛,又斥責了魏玦,罰了他半年的俸祿,就將此事揭過,又過幾年,魏玦順利升任錦衣衛指揮使,並未受到此事干擾。

但是三郎卻在此事上頗為畫了幾筆,將此事單獨挑了出來,不知是何意。

紙頁太多,杜泠靜一時看不完,讓阮恭放到西廂房書房裡,待之後慢慢看。

稍稍用了眼,眼睛就疼了起來,她不得不起身往往外走去,又問了人。

「侯爺回來了嗎?」

她看天色,夕陽早墜在了城牆下,之餘一抹紅霞尚在天邊。

他從上晌進宮,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?

艾葉回說還沒有,但她不放心,去了外院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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