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抬眼,視線與秦淮舟的相對,「真正的欒定欽,如今到底在不在絳州?」
眼見著秦淮舟眸光微閃,視線游移向別處,「在。」
「在就好辦了,」她語氣輕鬆,「奏疏是此案重要證物,不得輕易示人,只要欒定欽出面,我絕無二話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我什麼?」
她抬手越過桌案,屈起食指勾住他的下頜,順勢把人往回扳一點。
當他的目光被動的轉回來時,她維持著這番姿態,鎖住他的目光,似笑非笑。
「還是說,秦侯神通廣大,如今坐在這裡的,已是欒定欽本尊?」
手上倏地一空,秦淮舟往另一邊側過頭,身子也跟著向後撤一點,躲開她的手。
人仍是坐得端正,亭亭如月照青竹。
「我雖變不成欒定欽之相,但絳州大營上下皆以我為其人,印信手諭皆在,必要時,我可出具印信,調派兵馬。」
這話從他嘴裡主動說出來,無疑是放出一大罐蜜糖,引誘力十足,但。
她忽然嘆出一口氣,「口說無憑啊。」
討價還價無果,她聽到他緩而又緩的嘆出一聲,起身走到窗邊,「……鐵石心腸。」
聲音雖小,距離雖遠,但她聽見了。
「什麼?」她回過身,好整以暇看著他,故意問。
「沒什麼,」突然被抓包的人難得露出失措,身形微僵,像是證明自己真的沒說什麼,這時候轉過身來,神態認真道,「要案在身,蘇提點很謹慎。」
「過獎。」
這時候雜役又在外面敲門,這次是送來飯食。
兩人到現在的確也沒怎麼吃過東西,這會兒暫時放棄試探,專心用飯,天也漸漸暗下來。
用過飯,兩人誰也沒提剛才的話題,屋內一時變得異常安靜,蘇露青忽然開口,打破這一刻的寂靜。
「對了,有件事要問你。」
「什麼事?」
客舍房間不大,兩人雖各占一邊,隔開的距離也並不算遠。
在應下這一聲時,她輕而易舉看到他眼中驟然漫起的戒備,不免又搖頭淺笑一聲。
「是些……長安城裡的事。」她說。
看他眼裡的戒備並沒有變淡,她繼續補充,「和被你安置到別院裡的人有關。」
別院裡暫時安置著裴氏遺孤,自從除夕夜兩人同回侯府見過她一面以後,這個話題再沒有人提過。
如今她忽然提起,秦淮舟直覺應該是他離京以後,那邊出過什麼亂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