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位阻攔的架勢堪比當街告御狀,雖說被求伸冤的不是她,她大可一走了之,但……
誰讓秦淮舟還攔著她的路呢,京中不比別處,若不小心驚了馬,還要多往金吾衛走一趟,憑那邊對烏衣巷的印象,她何必主動給那邊送被彈劾的理由。
只是蘇嬤嬤聽到她的問話,卻避過她審視的視線,仍是對秦淮舟說,
「侯爺,別院之事並不耽擱時間,更何況侯爺一路上舟車勞頓,如此面聖不也是失儀?只求侯爺能轉道去別院暫歇,於百忙之中替我家裴小娘子拿個主意,實在是那東西太過要命……」
說到這裡,面露警覺,四下看了看,確認沒有異常,才接續說,「此事與老秦侯也有些關係,因著事關裴相,裴小娘子有些拿不準主意,若是處理不好,就只能以性命相抵,還請侯爺定奪。」
嘖,最後竟直接以死相逼起來了。
她聽到這話,不免有些意外,目光再次落向秦淮舟:
(秦侯這家事,當真令人大開眼界。)
後者似有不滿:
(……這難道不也是你的家事?)
然後沒再與她交換眼神,冷聲對蘇嬤嬤道,「此事我們已經知曉,此處不是說話之地,還不速速帶你家娘子回去。」
「侯爺——」
「一切都等進宮復命以後再說。」
秦淮舟說完,轉向蘇露青,「蘇提點,請。」
然後徑直調轉馬頭,繞過蘇嬤嬤,往宮中行去。
身後眾人見狀,紛紛跟在兩人身後,兩隊人馬順著朱雀大街一路前行,漸漸將身後這點突然的變故拋去。
馬蹄在地上留下的痕跡留得很久,一直到前面的人馬行跡淡出視線,眼前這一方地上都還留有印痕。
蘇嬤嬤在原地注視良久,轉身回到犢車邊,伸手緊了緊裴昭的衣襟,「雖是春日,天還有些寒涼,一娘子當心病著。」
「他是怎麼說的?」裴昭在蘇嬤嬤的攙扶下上了犢車,但沒有徹底坐進去,固執的撐著車簾問。
「侯爺心裡還是有一娘子的,只是他畢竟是回京復命,依照臣子禮數,要先進宮面聖,然後再安排其它。」
「這麼說,他會來別院?」
「一娘子放心,我都說了那些話,侯爺不是鐵石心腸,一定會如約來看一娘子。」
蘇嬤嬤說著話,替她梳理好鬢邊被風吹亂的碎發,「先進去吧,犢車行的慢,到別院還要好一陣功夫呢。」
見她似乎還是不放心,又說道,「更何況還有老秦侯的吩咐在呢,他就是不顧及從前的情分,老秦侯的話,總不能不聽。」
「好,我聽嬤嬤的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