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喬回過頭來,低頭看著蘇蘊年遞給他的報紙。
碩大的黑色標題和時鈞亦冷峻漠然的面孔映入江喬的眼帘。
他看了許久,開口問蘇蘊年:「他死了嗎?」
江喬垂著眸,細密的睫毛讓蘇蘊年無法看清他眼底的神色。
但他語氣平淡,毫無波瀾,像是在詢問一位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。
「暫時還沒有,但他目前還在ICU病房裡,已經三天了,還沒脫離危險,我的人說,他很大可能是要熬不過去了。」
蘇蘊年說話時,一直在盯著江喬的臉,試圖從他臉上尋找出一絲破綻。
可惜江喬在聽到這些話時,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。
他只眨了眨眼,哦了一聲,就不再說話了。
似乎時鈞亦傷重的消息還不及窗外那兩隻麻雀讓他感興趣。
蘇蘊年也沒走,就坐在江喬旁邊看著他。
江喬也不趕他,許久之後,他回過頭看著蘇蘊年,像是有什麼話想說。
蘇蘊年試探道:「你有什麼想問的嗎?」
江喬點了下頭。
蘇蘊年以為江喬是忍不住想要問關於時鈞亦的問題,眯起眼,對他揚了揚下巴:「說說看。」
江喬猶豫了一下,開口問蘇蘊年:「我腿很疼,可以吃去痛片嗎?」
蘇蘊年愣了愣:「就想問這個?」
江喬蹙眉,有些不耐道:「可以嗎?」
只是去痛片的話,蘇蘊年自然可以滿足他。
他當著江喬的面,從床頭上的藥箱裡找出一瓶還沒拆封的止疼藥,取出兩片,遞給江喬,又幫他倒了杯溫水。
江喬吃了藥,閉上了眼,他有失血,又在發燒,臉色不紅反倒蒼白,斜靠在床頭上,安靜的像一尊雕塑。
蘇蘊年在江喬床邊坐了小半個鐘頭,看著江喬這回像是真睡著了,才起身離開。
江喬聽見臥室門「咔噠」一聲被關嚴後,這才睜開眼。
他拿起那張報紙摟進懷裡,眼底像是充了血,一片通紅。
…………
一個月後,江喬腿傷才剛剛痊癒,蘇蘊年便迫不及待地安排秦醫生來為江喬做治療。
「患者現在的身體狀態很一般,你確定要現在就開始進行催眠治療嗎?」秦醫生問蘇蘊年。
江喬這一個月內飯量驟減,因為傷口的原因,連床都很少下,短短一個月就瘦脫了相,不言不語,精神狀態極差。
蘇蘊年食指點了點桌子:「他最近經常發呆,盯著窗外一坐就是一整夜,我怕他已經想起什麼來了。」
秦醫生看著蘇蘊年,眼神中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:「我需要絕對安靜的環境。」
這是江喬在這個月內,頭腦清醒的情況下,第三次見到秦醫生。
前兩次換藥檢查傷口都有蘇蘊年的陪伴。
這是兩人第一次獨處。
「你好。」秦醫生道。
江喬點了點頭:「你好。」
「不用防備我,放輕鬆,這裡很安全,沒有人監視你。」秦醫生道。
江喬看了眼秦醫生,垂下眸,要死不活地靠在椅背上,沒說話。
秦醫生給他倒了杯溫水,直言道:「我姓秦,秦思硯,江喬,你還記得我嗎?」
江喬體內確實還有藥物殘留成分,秦思硯不能確定江喬對他還有沒有印象。
江喬盯著那個裝著溫水的玻璃杯,沒回答秦思硯的問題,只問他:「你是蘇蘊年的人嗎?」
秦思硯搖了搖頭,對江喬道:「江喬,我會幫你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