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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都是如此。」你回答,接著拋出新問題,「你是怎麼離開實驗室的?」

「艾伯特族群爆發內亂,我所在的實驗室遭到波及,我趁亂逃了出來。」

你思索片刻,艾伯特族群在十幾年前的確爆發過內亂,和718那時十三歲的年齡差不多吻合,族群管轄地內部廣泛地出現針對號令者階級的反對暴/動,雖然涉及範圍廣,但規模都不大,很快就被鎮壓下去,沒有產生多少深遠的影響。

你記錄著,頭頂慢慢覆蓋下一片陰影,遮去小行星的微光,如蓋過礁石的海潮淹沒你的筆跡。你有些不滿地停筆抬頭,看見718朝你俯身,陰影將你整個埋住,似乎對你的筆記挺感興趣,掃了一眼輕聲問:「您不擔心我在騙您?」

「你……」——為什麼要騙我。一句話才冒了個頭就被止住,停在唇齒之內,你想到06的告誡,她說艾伯特人的思維由透明玻璃直線構成,不含任何虛假的污濁,但他族的人,謊言就仿佛舌頭和手指是他們母胎裡帶出來的東西,務必要謹慎對待他們的口吐之詞。你看了看自己的記錄表,也覺得的確有求真的必要,於是望著718,問:「你在騙我嗎?」

「……」他眨了眨眼,似乎一時有些無言。

你只得再確認一遍:「你在騙我嗎?」

718向後靠回去,用指節按了按額角,喉間漏出的聲音分不清是低笑還是輕嘆:「我沒有騙您。」

你點點頭,既然確認了兩遍那就沒什麼問題了。你翻了一頁記錄表,接著問:「從實驗室出去後,你就加入了反叛者嗎?」

出乎你的預料,他停了一下,回答:「我並不是反叛者。」

你執筆的動作一滯,抬頭視線與他對接。他穿著反叛者的制服,在反叛者的基地,被你從戰機里拎出來,現在他說自己不是反叛者。你定定望著他藍洞般映不出一絲光澤的雙眼,等待他的下文。

他說:「僱傭兵,您知道吧?」

你有所耳聞。一種收錢辦事的職業,大部分像蜂蟲似的以一個移動武裝堡壘為中心集結成整體,不從屬於任何聯盟或族群,內部從下至上有自身獨特的運行規則。雖說什麼業務都接,但當然沒有人花錢請這群人去幫忙種地或者放牧,他們的工作內容大多與武鬥廝殺有關,規模小的給物資艦隊充當護衛,規模大的可以參與到種族衝突戰爭中來,酬金是唯一的驅動力,就像跟在獅群後的鬣狗或是盯著白鯊齒間血絲的魚群。

「偏見。」聽到你這麼描述,718隻是淡淡地笑了下,眉眼間浮起無所謂的情態,「我也有職業操守。」

你的筆緊跟著,就像被他輕輕吐出的一字一句牽引的木偶,在紙面上劃出舞步。你聽他說,幼時在實驗室那幾年,他像寵物一樣被圈養著,實驗員們有意觀測他的學習能力,所以毫不吝嗇地教授給他大量知識。之後內亂爆發實驗室被波及,他僥倖逃出,腦子裡的知識原本足夠他找一份能謀生的差事,但實驗員們沒有教過他通用語,他連與外人交流都做不到,更談不上找到什麼崗位工作。於是年幼的718在星港里流浪,偷偷鑽上不同的艦船,夜裡像只寄宿的老鼠藏進貨物堆積的縫隙里,白天出去找點能果腹的殘羹剩渣,同時躲在暗處一句句揣測學習別人口中的語言,慢慢能做到基本交流。

轉職當僱傭兵的契機在十五歲,他流浪到一顆生命星,那裡的族群被艾伯特人半圈養著,前幾日剛因為族群數量超出穩定值進行了一次屠殺清理,多餘出來的雄性與年老殘缺者被集中在中心廣場統一處理,完畢之後整個廣場血淋淋的仿佛倒刮過鱗片的魚腹。屍體當然不能浪費,被提取出水分、能量和其他可利用物,用以修繕這個星球的生態循環。

這個族群對艾伯特人痛恨至極,私下僱人暗殺那場殺戮的艾伯特執行官,718正好與艾伯特人接觸過幾年,有一定了解,而且他們的出價讓人無法遲疑。他做事乾淨利落,一開始進行得很順利,像靈巧敏捷的貓兒一樣悄悄潛進去咬斷了獵物的脊柱,徹底破壞了那個執行官的腦中樞。畢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,經驗不足導致後期接應出了破綻,當他被抓住時,僱請他的族群上下供詞一致地否認了交易的存在,於是謀殺執行官成了他的純私人行為,他被永久流放到輻射區的死星上。

「第二年我就逃了出來。」718平靜地敘述。你隨即想到他腰側有一塊星形的傷痕,的確很接近艾伯特族群給罪犯的烙印。你想著,聽到他的聲音,帶著很淺的哂然輕笑:「這件事中我學會了交易時要留下更關鍵的證據,免得事後被反咬一口。」

你接著聽他講述之後當僱傭兵的一系列經歷。這類不乾淨的活計在艾伯特直轄區外很有市場,艾伯特的和平統治僅僅只是表面,水底下各個集團如暗流相互軋扎,這倒是你以前從未聽聞的。你漸漸覺得718腦子裡的東西比你想像的更有價值。=quothrg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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