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宋朝的官制又分「本官階、差遣職、加銜、兼任」,格外複雜,愈發聽得她頭昏腦漲。
叢伯雖也沒讀什麼書,但卻對林聞安視若親子,將他的大小事如數家珍,即便是這樣繞來繞去的繁複官職,他也能一字不差、倒背如流:「小娘子,二郎的本官是天章閣侍制,正四品,這是能隨時出入禁中、負責起草詔令的清要之職,此官非天子近臣不能當。也於此,二郎的官印品級及俸祿便也是照這個官職來算。同時,二郎還身兼了五品兵部觀察使、差遣為六品御前軍器監提舉。他實際要管照的事務便是軍器監火器監造。」
姚如意聽得兩眼蚊香圈,花了好長時間也沒捋清楚,捋不清楚就不捋了,反正……橫豎……二叔就是當了四品大官就對了!
今兒便是林聞安終於決意要重返官場的日子。
聽得姚如意大聲嚷嚷,叢伯遠遠的便也露出極燦爛的笑臉來了,他十分能意會姚如意那略帶幾分虛榮炫耀的小心思,畢竟他也可想炫耀了!
他昂首挺胸、聲如洪亮得應道:「正是!」
那神氣活現得好似他才是那個馬上要去做官的人似的。
姚如意被他那下巴翹上天的模樣逗笑,嘿笑著,對叢伯豎起了大拇指:「叢伯,您今兒打扮得正齊整!可太俊了!」
小石頭、茉莉和小菘他們聽見姚如意說做大官的話,也忙從窗口處擠出腦袋來看,他們其實也鬧不懂什麼事情,但就是喜歡湊熱鬧,鸚鵡學舌似的,齊聲聲跟著姚如意脆生生地嚷道:「叢伯,您可太俊啦!」
童聲稚嫩清脆,更叫叢伯聽得哈哈大笑,那趕著車都快美得找不著北了。
「這身新衣好看嗎?今兒二郎要先入宮面聖,我等小人雖進不去,但在宮門口等著,與那麼多大官的僕從在一塊兒侯著,豈能墮了二郎顏面?我便特意雇了輛簇新的車,連馬兒也叫車夫洗過,馬蹄子都修了!」
叢伯把車趕到姚家門前,吁了一聲,邊說邊跳下車來,他這嘴已快咧到耳根,還抬手矜持地正了正新買的帽子:「如何?」
姚如意一個勁點頭:「可好看!」
這沒騙人,叢伯今兒換了身簇新的醬色萬字紋棉袍,漿得挺括,新帽新鞋襪纖塵不染,連鬍子都修得整整齊齊,甚至連花白的頭髮都上「洗剪梳藥行」請了個手藝精湛的剃頭匠,用五倍子、胡桃皮、鉛粉做的黑髮膏染成了黑色。
這一染髮,叢伯看起來起碼年輕了十歲。
不過這時染髮遇水就掉色,一洗就掉了,不如後世的染髮膏好用。姚如意看了看天,今兒日頭雖不大,但好歹也是個晴天,她在心裡為叢伯祈禱,這一路可千萬別下雨啊!
叢伯便滿意極了,將馬車栓好,與姚如意道:「我進去瞧瞧二郎拾掇好了沒有,時辰不早,也該出發了。」
「您去吧,我看著車馬。」姚如意主動道,等叢伯進門,姚如意也不僅托腮遐思:四品……應當是緋紅色的官袍,佩玉冠玉帶。
朱衣象笏,不知二叔穿起來是何模樣?
她正有些入神地暢想著,國子監的鐘聲也恰好鐺鐺鐺地敲響了。
俞守正是監門官,今兒正當值,肩頭站著兩隻鳥,取了鑰匙把國子監的後門打開。
不一會兒,無數學子便魚貫而出。
今兒正好是國子監的「歲考」最後一日,也就是期末考了。聽聞今兒是最後一科,只考半日,考完後,且等著明後日全放了榜,便該放假了。
今年學業已畢,這些學子可算熬到頭了。
程書鈞、孟博遠和林維明三人結伴從學齋里走出來。程書鈞是素來沉穩的性子,今日卻難得露出了鬱鬱不樂的神色,夾在兩個好友中間,眉峰深鎖,沉著臉一言不發。
今日上午考完最後一科「時文」,前兩日考的「策論」和「詞賦」的卷子便已發還回來了。他頭一回沒能考到「甲等」,一個得了「乙」,另一個只得了「丙」,朱紅的批字映在眼裡觸目驚心,程書鈞的心也是一沉再沉。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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