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知道這裡頭竟有鋪子,便大為震驚。
而等他暈乎乎地坐進了知行齋的茶室,舉目四望,室內雅致溫暖,氤氳著乳茶香氣,諸多學子捧著香甜糕點圍坐讀書、逗貓、對弈。隔壁是賣筆墨紙硯的文房鋪子,對面則是燈火通明的讀書室,他隔著窗子覷了覷,裡頭桌椅簇新,更有老先生坐鎮解疑,牆下還立著一排書架可供借閱。
他嫉妒得眼淚都掉下來了。
憑什麼……憑什麼國子監的學子不用翻牆就能過得這麼舒服啊!說好的寒窗苦呢,那他以前讀書時受得苦又算什麼!
第50章 談成了 一開門,那場面,差點沒把姚如……
暮色四合時,沈海覺著,果然是深冬早春的黃昏更美。無晚霞灼灼,也無川流不息的人流,天光收斂了最後一絲餘暉,人便也稀了,汴京城便似褪了金鈿玉搔頭的仕女,卸下白日裡珠圍翠繞的做派,慵慵然枕著山河臥下了。
沈海長大了,便喜愛冬春甚過夏秋,尤其如今這知行齋地處國子監夾巷,天然便比外頭冷清,他憑倚竹窗,把著一盞乳茶慢飲,幾枚梅花酥臥在陶碟里。竹簾懶懶捲起,他開了窗子,風雖有些涼,窗外卻是好景色。
窗框裡是半角飛檐,屋檐之後,暮色暈染成深淺不一的紫,幾點早亮的燈籠懸在遠處,落於他眼中,便成了一星兩點的淡黃光暈,影影綽綽地映在同樣模糊成幾筆剪影的街市之中。
竹編燈籠被風推得輕晃,巷陌深處犬吠聲忽近忽遠,更遠還有街市上的嘈雜,有種大隱隱於市的寧靜之感。
當值一整日,累得誰也不想理會,連家也不想回時,能坐在此處喝喝茶、漫無目的地消磨著時辰,倒也很安撫人心。他又抿了口乳茶。這樣的寧靜是他小時不懂的,那時輕狂自矜,是個自大虛榮令人厭煩的小孩,做過許多自以為是的蠢事,如今想來也是羞愧萬分。
沈海感慨地又喝了一口,再啃了口梅花酥。
真好吃啊。怎麼他讀書時就沒有呢?不過幸好沒有,否則他要是知道不過幾道城牆相隔,國子監的學子日子過得這麼好,更是要妒得夜夜撓牆。
他慢慢將一盞乳茶都吃盡了,才滿足地起身準備離開。
下回得空,他一定還來坐坐!
晨間雖蒙林大人賜過一盞乳茶,但今晚這一盞是他自個挑的口味,好似喚作什麼「蘭桂」,這杯他更為喜愛,不僅乳香與茶韻交融得恰好,還有桂子的幽芬在口齒間裊裊升騰。因是冬日,這茶室里賣得都是熱飲,但沈海覺著,這樣清爽香甜的滋味,冷泡想必也不錯。
他小時其實沒怎麼吃過牛乳,家裡雖不算拮据的,若要吃也吃得起,但他娘嫌熬煮麻煩,他爹則嫌腥膻,家裡便很少得見酪漿之流的東西。不過,他也是長大了才漸漸回過味來,為何幼時他總覺著爹娘從不挑食,卻總是斥責他挑食,就好比這牛乳,爹娘不愛吃的壓根他們也不買啊!
後來自己有了余錢,卻也想不起特意買來喝。
如今喝一喝,倒是很合口味。
也不膻啊,甜甜的。
他走出這茶室,天色尚有幾縷餘明,便又去隔壁文房鋪子逛了圈。方才他腹中飢餓,一與林大人問明了乳茶的所在便直奔這茶室了。且為了能進來喝茶,他還交了三文錢的讀書費!
沈海怎麼也沒想到,這兒竟不是正經的茶肆,實際是個供學子就學的讀書室。但是麼……沈海臨出門又回望一眼。
天快黑了,茶室里仍客滿為患。
燈火明暖,炭爐子供得足,學子們這一堆、那一叢的,有的抱著貓不放,撅著屁股拿自己的衣帶逗貓,被那肥貓撓成流蘇了還兀自傻樂;有十幾個聚在長桌那玩進來很風靡的陰陽牌;還有幾人帶了竹笛長蕭,席地而坐,正低聲和唱著自己填的蹩腳詞曲;另有幾個倒是乖乖地窩在角落裡看子集經義,但沈海湊近了一看,他外頭封皮雖寫著《中庸》,但裡頭的書頁卻繪有粉頸香肩的美人圖,一看他就懂了。
他心里冷笑。
這偷梁換柱看閒書的伎倆,都是他從前玩剩下的!誰看《中庸》能看得滿臉春色、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上頭,八成是什麼《俏娘子錯嫁薄情郎》《金釵盟誓相思債》《芙蓉帳里雲雨歡》之類的……=quothrg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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