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吶,會不會一開門,就一把刀飛過我的脖子吧。
鐸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細瘦,皮膚光滑,最重要的是裸`露在外面的——
天殺的為什麼這麼防彈衣不把脖子裹起來呢。
就在這時,熱心的護士小姐姐見鐸鞘在門口鬼鬼祟祟,探頭探腦,於是一把摟住她的肩膀,將她往裡帶——
「嗨,小朋友,你守了五天五夜的朋友醒了,高興壞了吧,趕緊去看看啊。」
「不要啊。」鐸鞘本能地掙紮起來。
「哎呀哎呀不要不好意思嘛,你們倆的感情這麼深——」
於是剛剛醒來的薄刃,看到的就是在一對36D大胸旁邊的胳膊下,鐸鞘那顆不斷掙扎的小腦袋。
薄刃裂開了。
鐸鞘被熱心的護士小姐姐拽了過去,欲哭無淚,磕磕巴巴道:「薄刃,你——你醒了啊。」
薄刃:醒了醒了,不醒墳頭都長成呼倫貝爾大草原了。
薄刃朝她飛了個眼刀,然後不幸的目光落到了鐸鞘身上的防彈衣身上。
很好!
薄刃啪地一下子掰斷了病床旁邊的護欄。鐸鞘縮了縮脖子,訥訥的小模樣讓人看了想揍一頓之外,又有點異樣的心思萌生。
好心腸的護士小姐姐全然沒體會到兩人間尷尬的暗流洶湧,她摟住鐸鞘的肩膀,笑著對薄刃說:「醒了啊,你朋友真的很好呢,在你的床邊守了五天五夜呢。」
薄刃心中一暖,心口微微發脹,像是被什麼久違的東西填滿了似的。她嘴角剛上揚了一個小弧度,突然瞥見自己的床頭柜上那本發舊泛黃的《犯罪心理側寫》,凌厲而又質疑的眼神看向了鐸鞘。
「就是等的無聊看了一下下嘛……」鐸鞘小聲辯解。
「你朋友可熱愛學習了,五天把這本書重新看了三遍呢。」護士小姐姐自豪地拍了拍鐸鞘的肩膀,「不光重情重義,還熱愛學習。」
薄刃:……所以五天時間你把把六百八十頁的《犯罪心理畫像》給刷了三遍,你到底是幹什麼來的!
薄刃心口剛剛湧起的那點暖流要往回倒流了,梗得她腦門發脹,令她一陣頭暈目眩。
「醫生,醫生, 9床的血壓突然飆到二百多了,速來!」
一陣雞飛狗跳、兵荒馬亂之後,薄刃和鐸鞘兩個人四目相對,兩兩相望,尷尬莫名。
鐸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,掂量著這似乎不是說出真相的好時機。
「張醫生還活著嗎?」薄刃輕輕地問,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,只不過還心懷一點渺茫的希冀而已。
「他去世了。」鐸鞘握住了薄刃的手,許諾道,「但事情的真相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。」
薄刃眼中有朦朧的霧氣一閃而過,她抬起手擦了擦,神色之中又是一片清明。
「事情沒有那麼簡單,這不是個所謂的醫患糾紛案件。」薄刃篤定道。
「嗯。回家再說。」鐸鞘與她心靈相通,醫院裡人多耳雜,不再多說。
「你過來,我有事情要和你說。」薄刃虛弱地躺在床上,難得的嬌弱。鐸鞘見了她這罕見的病美人的樣子,什麼事情都顧不上了,於是真的湊了過去——
「好姐姐,你有什麼——唔!」鐸鞘捂住了自己的頸側,剛剛薄刃居然在那裡咬了一小口!
雖然沒有破皮見血,可是白皙的肌膚確實是紅了一塊,分開之後還瀰漫著酥酥痒痒的疼痛,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。
鐸鞘一蹦三尺遠,差點被自己的椅子給絆倒。她瞪大了眼睛,趔趄著扶住了門的把手。
在那麼一剎那間,鐸鞘背上的汗毛樹了起了,像是被野獸盯住的小動物,本能地趨向於逃跑。那絕對不是同伴或者戀人間的玩鬧或者是耳鬢廝磨,而是猛獸將不聽話的小東西按在自己的利爪之下。
她敏銳地捕捉到了薄刃眼中一閃而逝的暗芒,那是危險而偏執的信號,引誘她墜向萬劫不復的泥沼。
鐸鞘擰開了門,盛夏的風帶來了灼熱的氣息和草木的香氣,驅散了剛剛那點的陰暗心思。薄刃安靜地躺著病床上,瑩白的肌膚在陽光下閃動著漂亮而脆弱的光芒,像是一個精緻的瓷偶。
好像一切都再正常不過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