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轉了轉眼珠望向如意,伸手拉過她,壓低了聲音,「這樣,咱們不必親自出手,你只悄悄地把十四皇子在沈府的消息遞給三郎知曉便是。」
「小姐......」
如意苦著臉,還想勸她,唐琳兒凌厲瞪了她一眼。
「你怕什麼,三郎如今是太子,手眼通天,遲早也會查到十四皇子下落的,咱們只是提前些告訴他罷了,快去!」
如意躊躇低下頭,沒有動作。
唐琳兒急了,抬腿踹了她一腳,「去啊!咱們只消躲過這幾日,待我嫁了太子,有太子給咱們撐腰,還怕她不成?你快去啊!」
如意無法,只得擱下布巾,一步三回頭地匆匆離去。
次日一早,內務府忽然送來了一批禮物,是單送給唐琳兒的。
這禮單中有一件禮物格外貴重,竟是一件與沈星晚一模一樣規制的大紅嫁衣。
那件嫁衣由金銀絲線重工密織而成,鑲珠嵌寶,華貴非常,顯然遠超皇子側妃的規制。
沈府管事納罕,恐出差錯,再三與送禮來的公公問詢核對後才得知,那件嫁衣是太子親自去奏請太后娘娘,特地為唐琳兒送來的,一時間惹的眾人議論紛紛。
有人說是太子殿下顧惜唐琳兒腹中孩子,抬舉了她。
也有
人覺得太子殿下是良心發現,想要挽回致人懷孕又拋棄對名聲的不良影響,才作出的懷柔之舉。
但無論如何,太子殿下此舉都為他贏得了讚賞,提升了太子在朝中和民間的威望。
那批禮物送入唐琳兒院中,唐琳兒喜不自勝,親自將禮物清點一遍,全部送去給沈夫人,只單獨留下了那件大紅嫁衣。
唐琳兒一天試穿那嫁衣無數遍,恨不得連睡覺都要穿著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那一襲大紅嫁衣,究竟是怎麼得來的。
沈星晚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唐琳兒這幾日都安靜非常,除了那日親自去給沈夫人請安送禮外,其餘時間都待在自己院兒里,連廂房的門都不出。
沈夫人本不想收她的禮物,可實在拗不過唐琳兒磨了許久,非要向沈夫人表表自己的孝心。
沈星晚對此不置可否,她自然不會相信唐琳兒當真轉了性子,肯安心待嫁了。
她早已里外里設下眼線,將唐琳兒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。
如意是如何去聯絡太子的人,如何去傳的消息,她一清二楚。
沈星晚閒坐庭前,坐等那魏子麟出招。
相府外隱匿著諸多暗衛,但凡那魏子麟膽敢遣人來刺殺十四皇子,她必要拿下他謀害皇子的證據!
可她一等再等,魏子麟卻沒有絲毫動作,倒教她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了。
沈星晚正喝著茶,緋雲匆匆走上近前,略一福身,壓低了聲音,「小姐,燕國派使臣去攝政王府傳旨,不准攝政王娶您為正妃,只能冊為側妃,聽說王爺抗旨了,觸怒了燕皇,現下正要將他貶斥去其他屬國呢。」
沈星晚聞言蹙眉,「當真?」
緋雲急切地點點頭,「千真萬確,是負責聯絡的暗衛頭領大哥說的。」
沈星晚擱下茶盞站起身來,匆匆往房裡走去,「快,更衣,我要去攝政王府。」
待沈星晚趕到攝政王府前廳時,燕景煥與燕國使臣之間的氣氛已經是劍拔弩張。
此次作為使臣來魏國傳旨的人,竟是燕景煥的親叔叔,燕皇的親弟弟,燕國榮親王。
榮親王坐在上首怒不可遏地瞪著他,「你當真要如此忤逆聖上麼?你就偏非她不可?!」
燕景煥孤身立在大廳中央,垂眸斂目,不卑不亢,「我心意已決。」
沈星晚咬牙,匆匆幾步走過去,先對榮親王鄭重行了一禮,繼而走到燕景煥跟前,低聲對他說:「能同你在一起,做不做正妃並不重要。」
她絕不能失去燕景煥這根救命稻草。
如今沈氏全族和十四皇子的性命,皆與他燕景煥捆綁在一起。
若是燕景煥一意孤行被貶斥去其它屬國,魏子麟一派,定會立刻露出獠牙,瘋狂報復撕咬過來。
燕景煥側眸望向沈星晚,眸中深情繾綣,執起她的手,「很重要,我此生只娶你一人,必然是正妃。」
沈星晚急出一腦門子汗來,這大兄弟怎麼回事,今天怎的這樣軸。
她與他更像是各取所需的結盟關係,是不是正妃,有沒有名分,壓根無所謂的事兒啊。
「我真的......」
沈星晚忽然手上一緊,被他用力握了一下。
「若不能娶心愛之人為正妻,我做這王爺也無甚意趣。」燕景煥微微挑眉沖她使了個眼色,語氣越發浮誇起來。
「我這就去寫信向父皇請旨,自請廢去燕國皇子身份,就此贅入沈府,此生不再回燕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