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危推了下,已經殘缺不堪的籬笆頓時倒在了地上,濺起一排飛灰。他看了一眼,語氣微微有點嫌棄:「你師弟用符咒炸狗洞?」
「……」孟凜將符紙又黏了回去,「也可能是我看錯了。」
穿過籬笆再往裡走,不過多時,便看到了一座廢棄的宅邸。兩扇大門緊閉,褪色的朱漆斑駁,或深或淺,布滿被蟲子啃噬的坑坑窪窪。
連在老乞丐身上的神識到這裡就斷了。謝無相抬手撫過木門,捻了捻指腹沾上的殘漆,道:「看來這就是木宅。」
儘管已經衰敗至此,也能看出這宅邸曾經的氣派。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宅,木家想必曾也是村中的大戶。
他掌心貼到門面上,稍微一用力,朱漆大門發出一聲鈍響,當中縫隙緩緩變大,露出門後化不開的一片深黑。謝無相看了身後的人一眼,要進去時,郁危拽了他一把:「你走我後面。」
從沒見過哪個「主人」在前面開路,讓自己的靈引走後面的——謝無相眉梢微微一揚。
仿佛察覺到他含著促狹笑意的目光,郁危一頓,語氣兇悍地補充了一句:「怕你死太快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謝無相道,「你先松鬆手,不要拽我衣帶。」
「……」
「再拽真的要鬆了。」謝無相笑了聲。
郁危瞬間凶不起來了,指尖抽了抽,蹙著眉給他打了個死結。沒等後者反應過來,他幾步越過人,走到對方前面,一頭扎進了黑暗之中。
木宅規模並不算小,怎麼也能住下十幾口人。神識在整間木宅飛快探過一遍,郁危心不在焉往天井走去,路過影壁時卻忽地一停,好像看到了什麼不確定的東西,又退了回來。
木家的影壁只是一堵簡單的石砌牆,正對大門,雖然並沒有複雜繁冗的裝飾,但磨磚對縫非常整齊,是難得的工藝。
但這面影壁上,最出色的,是磚雕的紋樣。
他抬起手,指腹壓上粗糲的凹凸。磨蝕不平的石面有些硌人,但像是為了確認,郁危又固執地將磚雕摸索了一遍。
他的神識沒有看錯。
郁危收回手,神情認真了些,微微仰起頭,目不轉睛地望著這面影壁。
他方才的動作沒有刻意躲著別人,此刻突然停下來,孟凜拖著紙人在最後面問:「怎麼了?」
天色太暗,影壁上雕了什麼落在常人眼裡根本看不清。見郁危不說話,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,他停頓了一會兒,又溫聲道:「如果有拿不準的東西,我可以幫忙。」
「影壁。」郁危言簡意賅道,「你自己看吧。」